6月15日，上交所發布公告，浙江中控技術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控技術”）通過科創板首發申請，這家擁有硬核科技實力的“校辦企業”即將走上資本市場。

從誕生之日起，中控技術就帶著鮮明的自主創新和技術研發的基因，不僅因為它由業內知名科學家和原浙大副校長褚健一手創立，更是因為它的核心業務——工業企業自動化控制系統在業界取得的成就。公司承接著國家級重大科研項目，同時也獲得中石化、英特爾等股東重磅資本助陣。

與中控技術上市同樣備受關注的還有其實控人褚健。中控技術與褚健的經歷，涉及科研成果轉化、校辦企業轉制、高級人才薪酬等一系列課題，許多課題至今仍無定論，爭議猶存。隨著中控技術的上市，股權結構和公司治理結構將進一步明確，而那些未解的問題，還有待時間來給出答案。

硬核公司

就公司性質和技術實力而言，中控技術叩響科創板的大門，是順理成章的事。

招股書申報稿顯示，中控技術以研發、生產和銷售自動化控制系統為業務起點，逐步發展成為以自動化控制系統為核心的智能制造產品及解決方案供應商。而工業自動化控制系統，被譽為現代工業的“大腦”和“神經中樞”。這個系統的應用相當廣泛，不僅作為核心技術用于智能制造領域，許多重要的大型設施也都是由它來控制和指揮的，比如國防武器裝備、石油石化、核電、電網、高鐵、三峽大壩等。“神經中樞”和“大腦”的自主權，關乎國家安全，因此中控技術被商務部列入禁止被外資收購的公司名單。

招股書顯示，中控技術突破了自動化控制系統領域“卡脖子”技術，成功研發出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DCS（集散控制系統）、SIS（安全儀表系統），并成功投入產業化應用，全面打破我國大規模控制系統一直被跨國公司壟斷的局面。截至報告期末，中控技術已取得了 256 項專利和 317 項計算機軟件著作權。

從財務數據來看，中控技術2016年至2018年及2019年前三季度分別實現營收14.84億元、17.15億元、21.33億元和16.88億元，歸母凈利潤分別為5105.6萬元、1.63億元、2.85億元和2.18億元。

在穩定的銷售數據背后，是中控技術分量十足的客戶名單，招股說明書顯示，中石化、中海油、中石油、中核集團等央企長期穩居其中。

部分客戶甚至從用戶做成了股東。記者在中控技術的股東名單中發現了中石化的身影，它以持股4.95%的比例躋身中控技術的第四大股東。與中石化同在股東名單里的還有不少知名企業的身影，其中包括正泰電器、英特爾研發、中核基金、聯想等。

根據IPO計劃，中控技術此次擬募資16.07億元，投向新一代控制系統研發及產業化、智能化工業軟件研發及產業化、年產20萬臺高精度壓力變送器、年產10萬臺/套智能控制閥、自動化管家5S一站式服務平臺建設、智能制造前沿技術研發項目和補充流動資金等多個項目。

中控技術表示，未來將加快工業軟件和智能制造整體解決方案的發展，完成從服務于“工業3.0”到“工業3.0+工業4.0”的戰略轉型。

褚健往事

提到中控技術，就不得不提它的創始人褚健。

在2012年之前，褚健有著完美的人生履歷：15歲進入原浙江大學化工系工業自動化專業就讀；23歲成為浙大化工生產過程自動化及儀表專業與日本京都大學首屆博士聯合培養第一人；1993年，30歲的褚健成為浙大最年輕的正教授，并創辦了浙江大學自動化公司，即中控技術的前身；次年他成為博士生導師。他獲得過9個國家級的科學技術進步獎，2005年至2013年期間擔任浙江大學黨委委員、常委、副校長。2013年被捕之后，他甚至還獲得了含金量極高的國家科技進步一等獎。

不過就在2012年，褚健準備參加中國工程院院士正式候選人答辯前，一封匿名信舉報褚健論文抄襲、貪污及轉移國有資產等。2013年11月，褚健以“涉嫌貪污科研經費”等罪名遭逮捕，但案件遲遲未開庭審理。浙江大學800多名師生曾聯合簽名，為褚健取保候審作保。

2017年初，褚健因犯“貪污罪、故意銷毀會計憑證、會計賬簿罪”被湖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3年3個月。因先行羈押日期折抵刑期，宣判后第三天，褚健得以重獲自由。隨后褚健回到了自己創辦的浙江浙大海納中控自動化有限公司。2017年1月19日，出獄后的第二天，褚健發表致員工的一封信，宣布將實施“烈火計劃”，“打造更偉大的中控”。

同時，褚健也很快開啟了奪回中控技術的控制權之路。

2017 年 3 月，褚健與 8 名代持人共同簽署的《代持股協議(合并)》，正式以書面形式確定代持關系。一年半后的2018 年 12 月，褚健在浙江市場監督管理局完成工商備案手續。褚健由此名正言順地成為中控技術實際控制人。不過，褚健目前在公司的正式職務是“顧問”，中控技術的董事長職務由褚健胞弟褚敏擔任。

與此同時，褚健也在尋找更多的合作者。2018年4月，寧波市人民政府與褚健團隊、國投創業投資管理有限公司、維科控股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共同簽署《合作協議》，共同建設“寧波工業互聯網研究院”系列項目。隨后，褚健團隊領銜的寧波工業互聯網研究院正式揭牌。

諸多問題待解

在招股書公布后，就公司本身的經營狀況，市場和監管部門也提出了一些問題。

從數據上看，中控技術凈利增速較快，且遠遠超過營收增速。不過，這與每年公司收到大額政府補助有關。

2016年、2017年、2018年和2019年1-9月，中控技術與收益相關的政府補助分別為7964.90萬元、10833.89萬元、13533.04萬元和 9897.76萬元，占當期利潤總額的比例分別為130.55%、56.91%、42.97%和 41.47%。

招股書中稱，政府補助主要系各期收到增值稅返還所致，中控技術是國家重點鼓勵支持發展的自主創新型軟件企業，享受國家關于增值稅的返還政策。招股書顯示，這部分補助并不屬于“非經常性損益”科目，未來中控技術還將持續享受該優惠政策。

截至2019年9月末，中控技術共擁有總資產46.6億元，總負債29.8億元，資產負債率63.9%。

另外招股書顯示，近年來，中控技術的應收賬款風險較大。2016年末至2019年9月末應收賬款賬面余額占營業收入的比例，分別為62.04%、50.25%、41.31%、59.19%，這在同行業可比公司中處于較高水平。天眼查數據顯示，近年來中控技術發起了多起訴訟，主要起訴客戶追討應收賬款等。

中控技術對此表示，2016年末至2018年末，應收賬款賬面余額占營業收入的比例呈現下降趨勢，主要系公司從2017年起，加強了催收管理，制定了獎懲、考核激勵政策并取得了一定成效，使得公司應收賬款的回款有較大幅度的提升。2019年9月末，應收賬款賬面余額占營業收入比例有所回升，主要系公司應收賬款的回款一般在每年的第四季度相對較為集中，從而導致該比例三季度末相對較高。

一個掌握了核心技術的公司，在面對市場時，依然有一系列難題需要面對。

但無論如何，拿到IPO通行證，無論對以引領自主創新為己任的科創板還是對中控技術而言，都是一個重要事件。中控技術在其官微中寫道：“2020年6月15日，對于中國工業自動化產業界，注定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