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工業革命正在來臨，尤其是以人工智能為技術已經從科幻逐步走入現實。世界各國已經認識到人工智能是未來國家之間競爭的關鍵賽場。對于中國而言，人工智能的發展更是一個歷史性的戰略機遇，對于緩解未來人口老齡化壓力、應對可持續發展挑戰、以及促進經濟結構轉型升級至關重要。圍繞人工智能發展的諸多問題，上海交通大學海外教育學院副院長谷來豐分享了他的思考。

問：一種說法認為人類已經進入智能時代，這場科技革命和以往有何不同？

谷來豐：人工智能（AI）技術革命與以往歷次革命最大的差別是，以前的蒸汽機、電力、內燃機、計算機信息化革命，都是工具革命；這次革命是從工具革命過渡到頭腦革命。更有悲觀派認為，如果任由AI發展下去，就會出現對人的革命。

未來是否會出現像人一樣具有創新能力的機器人，是一個技術問題，也是一個哲學問題。我相信人類社會的自我保護意識。追求全人類權利和幸福的價值觀是一股巨大的能量，完全可以抵御幾個反人類的瘋子利用邪惡AI對人類的攻擊。AI的技術發展，如果在未來對人類社會帶來了超越人類智力的不確定性，人類社會就會利用自身的能量，讓AI定格在那里，不得超越。

問：人工智能技術經歷了怎樣的發展歷程？

谷來豐：早在1956年，人工智能的概念就提出來了。當年達特茅斯學院研討會的研究計劃，放在現在也不過時。1956年以后，人工智能經歷了過山車一樣的發展路徑。1986年，當代AI教父級人物杰弗里·辛頓提出反向傳播理論（多層神經網絡訓練）。直到2012年，他在基于深度學習的機器視覺上作出了驚人的成就，并由此廣泛應用于實踐，各種科研和商業成果不斷涌現。

最近6年間，無論是機器視覺、自然語言處理、還是人機互動、機器人，各類技術日新月異，商業應用場景呈幾何級數增加。這就是我們看到的“AI熱”。如今，最著名的人工智能應用幾乎都以深度學習為基礎，并在幾乎所有領域不斷擴展。

問：人工智能技術的終極目標是什么？現在發展到了什么階段？需要突破哪些瓶頸？

谷來豐：人工智能最初的研究目標是試圖使機器模擬智能的學習行為。當然，在不同時代，AI會有不同的目標。在應用層面，目標是使各種工作、活動越來越智能化，給人類帶來越來越多的方便，所以出現了智慧城市、智能家居、智能工廠、智能車等實踐應用的目標。在無人駕駛等領域雖然還沒有理想產品，但是技術上正在一點點逼近商業化。

根據牛津大學未來學家鮑斯特洛姆的分類，目前AI還處在弱人工智能階段（specific AI），距離強人工智能（general AI）還有很遠的距離。所謂強弱的區分，主要看該人工智能是否只能做好一件事，還是像人一樣，是什么都行的多面手。Alpha GO雖然厲害，但它只能下圍棋，不能寫文章、做飯，或者研究股票。

人工智能需要突破的瓶頸很多，比如現在的算法仍然很笨，神經網絡與人腦的神經系統相差十萬八千里。數據上，模式識別仍然要喂給AI大量標簽數據，才能緩慢提升識別能力。應用場景方面，人類到哪兒都能自己了解環境，提高認知和判斷，AI只能一個場景接一個場景地訓練，沒有常識，不能舉一反三。相關技術的發展將對AI產生很大影響，比如計算速度、通信、傳感器、存儲等方面，我們期待有更多高速、高效的設備為人工智能的發展鋪路。

問：人工智能領域各國發展的現狀如何？中國應該如何面對人工智能時代的到來？

谷來豐：中國在AI論文總量和高被引論文數量、專利布局國家的數量、人工智能領域的投融資等方面都占有優勢，不過AI杰出人才占比偏低，芯片、硬件、存儲、傳感器、軟件、云技術、大數據等綜合實力上不及美國。

人工智能是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重要驅動力量，加快發展新一代人工智能是事關中國能否抓住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機遇的戰略問題。過去，中國抓住了互聯網的機遇，整個國家進入了數字經濟時代。但互聯網僅僅是智能時代的序曲，相信我們在AI這個領域也一定能引領潮頭。一旦抓住了這個機遇，其他國家想追都難了。